中山河里摸蚬子

◎ 张益强

季节已到，每当光着脚丫，能直冲冲地跑到河塘里完全不感觉水冷的时候，我就会想起儿时跟随大人去滨海响水两县（隶属于江苏盐城市）的“界河”——中山河里摸蚬子的往事来。

我这个60后，清楚地记得很多很多童年旧事。

中山河，这条当年滋润着滨响沿线两岸人民生产生活的母亲河，荡滩芦苇密布，河里资源丰富。记忆中有熟悉的鱼虾、蛤蜊、蚬子等。每逢夏季的中午时分，我们有时跟着大人、有时偷偷摸摸地和一帮年龄相当的孩子结伴来到离家有近1500米的中山河里摸蚬子。

摸蚬子，顾名思义，就是用两只手伸到水底去摸。

摸蚬子的方法有多种多样，我记得有经验的成年人是用双手到水底摸，这是最主要的方法。其次，是晃蚬子。这个“晃”是土语，就是在河水退潮之后，双脚站在松软的、满是小窝窝的沙滩上，踩着松软的烂泥来回晃动，使藏在小窝窝里的蚬子按耐不住而爬出来。见到蚬子之后，我们再麻溜地往一块捡。采用这种方法的，大都是年龄小、没有经验的小孩；也有的成年人用铁锨插在沙滩上，摇晃着锨柄子，从而逼着蚬子出来。

那时候，中山河每逢农历初几大约几点几分退潮涨潮，有经验的长辈们会记得一清二楚。每到春夏，只要是退潮，大人们都会毫不吝啬地放弃中午宝贵的休息时间，不约而同地来到河里摸蚬子。人员最多时，一点不夸张地说是人潮如流，摩肩接踵。

蚬子与河蚌外形相似，只是大小不同而已，蚬子比河蚌的外形要小很多很多。

蚬子摸回来之后，需要先清洗干净，然后放进锅里煮。待锅里的水烧开之后，揭开锅盖，看到嘴张开的蚬子，说明被摸回来的时候是鲜活的，可以食用。否则，是不能吃的。

煮完蚬子的水，大多数人家是舍不得倒掉的，留着煮菜粥，比放味精鸡精要鲜美好多倍。蚬子的食用方法有很多，我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有三四种，比如蚬子炒韭菜、煮咸粥、炖鸡蛋等等。

那时候，中山河水面和滩地都十分的干净，都是原始原貌。我们摸蚬子累的时候，就直截了当地躺到沙滩上。睡一会再爬起来时，脚上身上都不沾一点点泥。现在想想，当年年幼无知，无忧无虑，真是永生难忘的惬意和幸福。

长大以后才知道，中山河和通榆河是我们响水县境十分宝贵的两条优质水源。尤其是中山河，清清河中水，保障滨响两县沿岸人民的日常生活，灌溉着几十万顷良田。

天长日久，中山河由于河床抬高，河面变窄，水流不畅，引起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。

为了清掉河底的淤泥，水利部门组织大型绞吸式挖泥船在河里进行清淤作业；为了保护两岸的河坡，政府还花费巨资用块石和混凝土砌石坡石墙。随着改造疏浚的完工，河里的蚬子等再也无人问津。只听说偶尔有人下下丝网，逮点小鱼小虾。

自江苏省政府实施黄河故道乡村振兴战略之后，在北岸的响水县黄圩镇至大有镇百里岸线，铺设了真正的古黄河大道。路宽6米左右，全是沥青路面，划上红蓝黄三色安全行车线，成为沿线方便千家万户出行和农副产品外运交易的金色大道，也成为两岸人民连做梦都想不见的幸福之路。

静静地站在中山河北岸，看着日夜奔腾不息向东流去的滔滔河水，遥想当年摸蚬子打牙祭的童年往事，真是十分甜蜜，久久难忘……